莆田系_懂懂日记

　　有年，我带队去印尼。

　　队伍里有个江苏姑娘，背很直，胸很挺，我一直怀疑她是空姐出身，一言一行都很像，特别是拉箱子的步伐简直就是，后得知，不是空姐，这一切都是天生的。

　　可能与家教有关。

　　干脆，我们就给她起了个外号：空姐。

　　她是南京大学毕业的，很偏门的一个专业，天文学，我问她是不是天文爱好者？

　　她噗嗤一笑：当时选择这个专业只是因为保研率高。

　　我们整个队伍还是比较闹的，什么玩笑都开，什么游戏都玩，特别是去东南亚，那简直就是黄赌毒，而空姐呢？一直很安静，显得有些不合群，但是该有的礼貌，还是有的。

　　我对她也没有太多好感，总觉得很冷。

　　这应该也是优秀女生没人追的缘故吧？

　　男人在内心自我否定了。

　　有天，我们去一个赌场玩，那个赌场很大，周边绿化很给力，应该还是一个高尔夫球场，大家进赌场玩了，约定两小时以后集合，我对这些没有太大兴趣，就在球场看人打球，我记得球场上还有一些类似小鸭子的野鸟，步履蹒跚，也不怕人。

　　空姐过来了。

　　就我们俩，那自然没话也要找话。

　　肯定要先从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开始问起：你关注我几年了？谁推荐的？

　　她姐姐和她姐夫是我读者。

　　她关注时间并不长，当时也就是两年多点。

　　她拿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，是她姐夫跟车子的合影，问我：是铁杆不？

　　我说，是。

　　就是她姐夫跟我买了同款车，非常小众的车型。

　　我们坐草坪上聊了两个小时，对她有了基本的了解，父亲是做化工的，母亲是高中老师，姐姐在海关工作，姐夫是做电梯的，家境不错，家教不错，唯一略传统的就是父母希望她是个男孩，所以给她起了一个男孩名字，并且有计划性的怂恿她招个上门女婿。

　　毕竟，家业需要传承。

　　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我对她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了，甚至想不准她长什么样子了，但是有一点印象非常深，就是她是一个不八卦的女人，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出类拔萃，不仅仅不八卦，而且是终结者。

　　就是她看到了什么，听到了什么，都会到此为止。

　　不会传播。

　　当时，我们有个导游，老家是洛阳的，很可爱的女生，能喝酒，那时我也年轻，出门在外总是喝酒，一喝就到半夜。

　　喝多了容易断片。

　　那时，我跟空姐关系已经很好了，她早上会敲门去给我送早餐，因为我早上写文章没空去餐厅吃饭。

　　有次，她敲门的时候，我不在。

　　可能是我喝多了，睡到了导游的房间里，应该也没啥故事，都喝多了，我出来时正好遇到空姐，她在我房间旁边休息区坐着。

　　我特意解释了一下：我，喝多了。

　　她说，快吃点东西吧。

　　我喊空姐到我房间坐会。

　　她问，方便吗？

　　我说，没事。

　　我怕她忌讳什么，就把房门开着……

　　我再次解释了一下，我跟导游什么事都没有，就是哥们，不知道你信不信？

　　她说，我信。

　　我说，你要相信你董老师。

　　她说，我真的信。

　　我说，不要跟别人提起。

　　她说，放心吧。

　　后面的日子，我们经常在一起谈心，有时她会去我房间找我聊天，我都是按照惯例把房门开着，有时我困了，可能聊着聊着就睡着了，她就带上房门离开了。

　　回国前，我特意又叮嘱了一遍。

　　毕竟，这是巨大的隐患。

　　她是亲历者，倘若她写篇文章讲述这一切，那就是真的，谣言为什么没有杀伤力？因为不够真，够真就是原子弹，读者瞬间倒戈。

　　她算是给我吃了定心丸：没发生什么很正常，发生了什么也正常，但是无论有没有发生，我都把你当董老师，我也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。

　　开心。

　　回国，我们从广州转机，我转济南，她转南京，在我的怂恿下，要不去看看大明湖？她改签到了济南，我们同一航班。

　　她不冷了。

　　打开了话匣子。

　　她男朋友是安徽的，兵哥哥，士官，俩人怎么认识的呢？

　　她大一开学时，他是教官。

　　军训结束时，学生跟教官互留联系方式，就这么恋爱了，女生普遍暗恋教官，教官多么神圣，那才是我们的男神……

　　她给我看过照片，很帅。

　　1米88，一身肌肉。

　　就凭这一点，咱都对她没有半点想法，你想想，货比货还能比吗？还是别去自取其辱了。

　　我问，父母反对你们交往不？

　　她说，基本全家反对。

　　我问，原因是什么？

　　她说，他家是农村的。

　　我问，你们俩是谁追的谁？

　　她说，他追的我。

　　当时，他们还处于热恋，咱不能说什么。

　　带她逛了逛大明湖，送她上了高铁，我就回家了，从此后很少有交集，虽然她很出色，但是我的目标是下一个，所以很容易遗忘前者。

　　过了好几年，我在朋友圈感叹没钱了。

　　她给我转了1万元，备注了一句：一直关注，微薄之力。

　　我点了退回。

　　我们顺便聊了几句。

　　我问，结婚了吗？

　　她说，离了。

　　我问，有孩子吗？

　　她说，1岁多了，判给了我。

　　我说，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，人生还长，慢慢来。

　　她点了一个握手的表情。

　　我觉得他们俩最大的硬伤，不是感情，不是钱财，就是受教育的程度，这种差距会导致认知差距，而且是不可调和的，她是硕士，他是初中，虽然都是好人，都是极品，但是也没法在一起生活。

　　之前，小律师代理过一起故意伤害案，就是学渣追学霸，追不到咋办？毁了她，拿刀划伤了她的脸。

　　小律师感叹过一句话：漂亮女孩最大的风险其实来自于追求者。

　　因为，男人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，要么，我得到她，要么，我毁了她，反正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要。

　　最近，我刷抖音比较频繁。

　　无意刷到了空姐。

　　我发现她变化还是蛮大的，眉毛稀疏了，甚至没了，我觉得有一点挺怪的，女人受伤往往掉眉毛，而男人受伤则是掉头发。

　　我有个机车友，莆田人，姓孙，我们本地人背后都喊他南蛮子，包括相处很好的朋友，背后也这么喊，有时我都在想，为什么我们没有种族歧视？原因很简单，我们的文化相对比较单一，就是黄种人，我们日常生活几乎接触不到外国人，自然谈不上歧视。

　　但是，歧视其实是无处不在的。

　　例如山东人对山东以南的生意人的歧视，统称为南蛮子。

　　意思是精明。

　　是贬义词。

　　莆田孙的媳妇是宝鸡人，大个，应该有1米75，一看身板就是当过兵的，走路都带风，有几次坐飞机我发现安全员是女的，看着跟空姐差不多瘦，但是一看气质就知道是安全员，仿佛是中南海保镖，眼神犀利，走路带风。

　　莆田孙的媳妇就给人这种感觉。

　　莆田孙呢？

　　应该不到1米7。

　　莆田孙是65年的，媳妇是86年的，不过人家相处的很恩爱，动不动还宝贝宝贝的叫着，孩子跟我家孩子一般大。

　　据说，这是莆田孙的第四个媳妇。

　　在众多车友里，莆田孙跟我算是相处的比较好的，不是因为我不歧视他，而是他觉得我能读懂他，知道他与众不同在何处。

　　莆田孙喊我到家里吃过饭，他们俩人没有结婚照，但是都有单独照片，其中嫂子有幅军装照特别帅气……

　　我问，当初是被嫂子这张照片迷倒的吧？

　　他光嘿嘿傻笑。

　　莆田孙是开加油站的，自从认识他以后，我才知道原来加油站的半壁江山掌握在莆田人手里，而且我还知道了加油站的利润点何在，当然，按照我们对莆田人的反感，我们推测他们一定是靠缺斤少两来实现创收的。

　　那就太低估莆田人了。

　　因为他们是做民营加油站，要与中石油、中石化做竞争，那么肯定要在价格与服务上做优化，否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？

　　500万买的加油站，一年能回本200万。

　　其中，发票就是很大的利润点。

　　通过跟莆田孙打交道，我觉得他身上有三点是很值得学习的：

　　第一、四海为家，在我们这么一个封闭、狭隘的小县城里，其实他是很受委屈的，但是他能待住，并且学会了很多本地方言，喝酒的时候也懂本地规矩了，彻底扎根了，要是咱？咱肯定想家，但是我觉得他不想家，仿佛地球的任一角落都可以是家，在哪还不一样？

　　第二、谦虚低调，在北方，人一旦有了钱，就要摆排场，但是你在他身上感受不到这种膨胀，时刻把自己定位成一个小商小贩。

　　第三、在商言商，大家为什么讨厌他？因为他这个人不谈感情，一旦跟他谈点生意，他抠的要死，即便是偶尔谈感情，用着你的时候是好哥们，用不着的时候呢？你算老几？大家觉得他这个人太功利，而我们山东人怎么谈感情？是超出金钱的，我们是兄弟，就永远是，兄弟第一，生意第二。

　　我们打羽毛球经常拉赞助，也不多，一次两三万块钱，有年，有个人从他手里拉了2万元赞助。

　　去年，我们队参加比赛，我喊他赞助我点。

　　他赞助我1万。

　　我略生气，就问，为什么你当时赞助他们两万？而给我1万？你这不是侮辱我吗？我宁愿不要也不可能拿你这1万元，传出去让人笑话。

　　他特意，很正经地解释给我听：当时是因为有个手续卡住了，需要帮忙，其实那2万元是过路费，而你这1万元则不同，是咱们之间纯粹的感情，除了你，谁都不可能从我这里拉走1分钱！

　　我又被他哄的很开心了。

　　我们山东人聚在一起，不谈生意，一谈就显得我们见面的目的太LOW，难道朋友之间聚在一起只谈钱？那多没意思。

　　而跟莆田孙在一起则不同，简单直接，只谈生意，他很愿意跟我长谈，甚至偶尔略感叹：朋友在一起不谈这些，难道还谈八卦？谁家几个儿子，谁家几套房子？

　　我一听，觉得有意思。

　　莆田为什么这么牛B？

　　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，就是下潜，做一些我们不屑做的生意，然后依托老乡带老乡的方式，快速全国蔓延。

　　相比之下，兰州拉面算不了什么。

　　这两年，莆田孙在干什么？

　　养鸡。

　　在费县、苍山还有我们县投了多个养鸡场，全是现代化的养鸡设备，我们对养鸡是有误解的，总觉得养鸡是个不赚钱的生意，因为新闻上总是这么报道，说是禽流感来了，全部扑杀……

　　实际上，并非如此。

　　因为鸡是流水线养的，即便是扑杀几次都无妨，都计算在风控里了，因为有供求关系调控着，最终依然是有利润的。

　　农村，那些大棚养鸡户利润很薄。

　　规模上不去，利润上不去。

　　过去可能1万只的规模就能赢利，现在需要10万只起步才能赢利，未来会越来越高，就是说单只鸡的利润越来越薄，拼的只是数量。

　　遇到好的行情，例如去年，1年就能回本。

　　普通行情呢？

　　3年回本。

　　而且整个行业的趋势就是规模化、科技化、环保化，资金量越大，规模越大，回本速度越快……

　　听莆田孙谈这些，咱都觉得挺郁闷的，妈的，这原本都是我们的专业优势，原先我们那边家家户户养鸡，这些年逐步都不养了，赚不着钱，而让你们这些外行人进来直接弯道超车了。

　　莆田孙的资金从哪来？

　　京东金融。

　　京东金融这两年也在下潜。

　　我问过莆田孙一个问题，养鸡是夕阳产业还是朝阳产业？

　　他说，朝阳产业，至少未来十年是如此。

　　我问，那为什么不去土地价格更便宜的区域呢？例如内蒙古、东三省。

　　他说，养殖要看配套，鸡苗、饲料、医药、屠宰、运输。

　　我问，是不是你的养殖场可以供我们全临沂市场？

　　他说，不是，养殖这个行业是全国调度，宰杀以后可能发到了上海，上海又发到了成都和青岛，甚至又发回来了。

　　我问，我投资1000万的话，能做多大规模？

　　他说，25万~30万只。

　　他能跟我谈这些，就是觉得我们关系比较好，他跟其他人很少谈这些，他觉得谈了没有意义，而跟我谈谈呢，我偶尔会提出一些很有意思的问题，会反过来带他成长……

　　有时，一提起莆田，众人就反感。

　　其实也可以深入思考一下，莆田人身上到底有没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？

　　但是，先入为主的讨厌会蒙蔽我们的双眼，拒绝认可他身上有优点，你想想，他是南蛮子，结了四次婚，又很势利，就凭这些，他咋可能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呢？何况莆田系给人什么印象？私立医院，虚假广告，能把人治死的那种，这种人还谈什么良心？

　　大家聚会，总喜欢调侃他，问他还行不行？其实潜台词就是你媳妇真好，咋让你这个猪拱了？

　　他拱或者留着不拱，对咱而言，都是羡慕嫉妒恨。

　　我对嫂子也蛮有好感的，有时替她觉得不值，你这么好的条件，何必非找个老头？但是，反过来说也是对的，至少这一生能过上比较好的生活，不需要为生计奔波，也不需要操心太多，这也是为什么衰老的比同龄人慢的缘故，没有压力。

　　是对是错？

　　在于自我评判。

　　宁为英雄妾不为庸人妻？

　　在古代，有这个想法是很正常的，古代大部分平民就是一劳作就是一天，日晒风吹，大部分时候天天喝稀粥，碰上灾年瘟疫只能自认倒霉，而倘若生活在贵族家中呢？吃喝不愁，还不用干活……

　　今天不同了，贫富差距虽然依然在，但是老百姓的日子也都有滋有味了。

　　这个，咱无从判断。

　　有时，我在思考一个问题，若是赵丽颖纳我当妾，我会不会心动？

　　这么一想，竟然有那么一丝心动。

　　关键是。

　　我不配！

　　我读书时，初中毕业就是一个大的分水岭。

　　极少数考上了高中，顶多1/3，剩余的多数出去打工了，还有一部分当兵去了，当兵的难度跟考高中的难度差不多，条件很苛刻，而且这方面也有点类似莆田系，例如某村有在沈阳当兵混的不错的，级别比较高，那么周边几个村庄的兵都过去了，最终该留士官的留士官，该考军校的考军校，只要表现别太差，一般不会回来种地的，我们那一级出去当兵的，只回来了一个，其他的全部都分配了。

　　从这个角度而言。

　　有出息的孩子，要么考学了，要么当兵了，实在没本事的才去打工或做生意，这就是为什么山东是兵源大省的缘故，因为这也是一条成才的渠道。

　　现在，我打羽毛球的圈子，差不多有1/3是当过兵的，后来分配到了各个单位，大家一起聚餐，他们动不动还一起唱个歌，热个场……

　　我不近视。

　　这也是很大的优点，例如招飞行员的时候，我也去报过名，高考时也考虑过军校，当时想去国防大学，虽然我考的不错，但是离真的不错还是有点距离。

　　我要是当年考上了国防大学，那绝对是光宗耀祖。

　　我们村有个跟我爷爷年龄差不多的老头，临去世总是看墙，墙上有他年轻时当兵的照片、军功章，最终家人给拿到身边，告诉他，到时给放到棺里，他才放心地走了，你要这么想，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荣光的经历，占据生命最重要的位置。

　　后来，我们自己家人在一起聊天，聊到了我爷爷的这些遗物，就觉得很遗憾，当时没有给放进去，这应该也是他最自豪的一段经历，为国家战斗过，不过我爷爷没有打过枪，他是炊事班的，参加过渡江战役，是大部队过去以后，他们才过的江。

　　小时候，我是班长。

　　每年清明，学校里都邀请这些老红军去给我们讲战斗故事，有时是我们村最老的民兵连长，有时是我爷爷，然后带我们一起去给烈士添土，坟头特别大，因为学校里年年去……

　　自从学校没了以后，这些传承也就断了。

　　大学里，我可以再次去当兵，我的优势依然是不近视，当时是选拔国防生，要帅的，并且这是热门资源，咱也没机会抢到，你说嫌我丑我是理解的，我现在看我大学时的照片，就是很丑，但是让我很不理解的是，我有个同学，比我还丑，选上了，而且他年龄也大，78年的，属于复读了N年的，现在级别也不低了，营。

　　有时，我想一下我自己，都觉得人生挺遗憾的。

　　我没有自己的高光时刻。

　　你看，有的人家当过体育生，谈起自己当年破学校纪录，还眉飞色舞的，有的当过兵，会唱军歌，还有战友。

　　咱？

　　仿佛白纸一张。

　　去年，认识了一个朋友，性格很古怪的一个哥们，从部队转业回来的，在部队待了十多年，所谓的古怪是很难接触，即便如此，在场的每个人都起身敬了他一杯酒，不是普通的敬，仿佛是敬英雄的。

　　你看，沂蒙山为什么叫革命老区？

　　就是有这种民敬军的传承，哪怕你是退伍归来的，我们依然高看你一眼，包括领导招司机，第一条就是必须是退伍军人，说明你人品过关。

　　找对象，更是如此。

　　生命无常，前些日子我写了一篇文章，是写去公墓挖坑，还送了半瓶酒给管理员，管理员很开心，把暖瓶里的水都倒出来给我洗手，因为水龙头冻住了。

　　清明，我再去公墓，得知，老头没了。

　　前后，没有一个月。

　　年龄也不大，60来岁，说是就坐在那里，死了。

　　我在他的档案室里翻看过档案，感叹很多，有很多是80后、90后，90后这些多是意外，例如车祸或想不开，而80后之前呢？多是疾病。

　　老头对这里的每一位都很熟悉。

　　翻完档案，我就在感叹，活着每一天，都是赚的。

　　有次，我去济南，参观一个生命科技项目，说起来很神奇，就是把自己留给未来的世界，等待他们把自己复活。

　　这不是玩笑，是真的。

　　参观完以后，我又去参观了捐献纪念碑，就是谁谁把什么捐献出来了，若是看看这个，那更震撼，很多可能只活在世上几天几十天了，就把自己身体一部分捐献出来了。

　　脆弱，伟大。

　　当时跟我一起去参观的朋友回来就病了，应该是吓的，他觉得人生突然没意思了，就是过去自己拼命追逐的事业不过是未来的过眼云烟，何必如此卖命呢？

　　这么低迷了几个月。

　　现在？

　　早又激情昂扬了，嗷嗷的。

　　我现在比过去有很大的进步就是我知道我会死，而且随时会死，我把这个当成了一个概率选项了，不避讳，例如我出门我会把一些重要的密码告诉媳妇，例如我不在了，这些钱归你，你来负责善后。

　　我也能接受任一家人的突然离开。

　　不是说到时候我不悲伤，依然悲伤，只是我知道这个概率是存在的，否则我会错误地认为他们会永远活在我身边。

　　会更加小心谨慎地活着。

　　消防员牺牲时，我顺便跟媳妇提了一句：以后记得把煤气阀门关上，无意的行为可能都会使人为之失去生命。

　　她点点头，貌似答应了。

　　今早，我发现，又没关，我又提了一句：看过昨天的视频吗？家属哭得死去活来。

　　她生气地吼了一句：大清早的你说这个？！

　　我说，我是希望能时刻的、小心的、把概率降到极致。

　　任何概率，我都敬畏。

　　消防员出事后，本地车友会联系我，希望我能找到这四位老乡的地址，然后过去送点钱，若是家人不方便，或者不想被打扰，可以给个账户，直接把钱打过去，若是依然不接受，那么就捐给消防公益基金。

　　我就委托了临沂市区的朋友帮我打听。

　　一打听就打听到了。

　　还联系上了其中一位烈士的同学，当时俩人在技校是同学，得知了更多信息，例如哪天回来，在哪条路迎接，问我去不去？

　　我不大想去。

　　我总觉得，去了可能会围观，会拍照，会录像，这种行为其实比不去更可耻，是一种看热闹式的冷漠。

　　若是我有发言权，我会要求全程收起手机……

　　当人人都端着手机拍照时，仿佛这一切只是大家发朋友圈或发抖音的一个素材，这几天我刷抖音时就在感叹，抖音使全国人民的情绪越来越一致了，开心，大家一起开心，悲伤，大家一起悲伤，可能从未有过如此协调的步伐，特别是最近两天，至少有80%的热门视频是与烈士回家有关。

　　我们能做什么？

　　什么都不能做。

　　而且，老百姓其实是很容易遗忘的，去年本地还有位烈士，也是如此年轻的小伙，貌似已经快被我们遗忘了，更别说那些更久远的了，例如当年打下江山的人，或者为保卫人民财产而牺牲的干警。

　　我们到底能为他们做点什么？

　　捐点钱？

　　照顾一下家人？

　　今年去，明年还会去吗？

　　2016年，我们去大兴安岭自驾，参观了火灾纪念馆，看了一些主题照片，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就一点，其实大规模的山火是扑不灭的，上百米的火舌什么概念？当时做了500米的隔离带，照样白搭。

　　一个镇，瞬间都被吞没了。

　　东北作家还是比较多的，我看过一个本土作家写的大兴安岭火灾，当时有专家遇到了去现场扑火的小兵，发现他们休息区是个巨大的隐患点，让他们抓紧撤离，而小兵们还不撤离，理由是有命令在，被专家们强制给赶走了……

　　人，很容易低估火。

　　例如在公墓里要烧棺，过去是埋下去的，现在只能放盒子，棺就在现场烧掉，我买了十斤柴油泼上去，那火光真是冲天，几米内都不能近前，你想想那些山火什么概念？

　　这几年，很多大V一直都在呼吁消防员职业化。

　　什么意思？

　　就是把这些岗位作为一份职业，让优秀的人进入这个领域，成为终身的职业，为什么？

　　在灭火这个领域，经验大于体力。

　　我记得在新西兰时，我们去吃早餐，遇到了当地消防队员，有些看起来年龄很大了，因为是一份危险的职业，那么对应的保险、待遇，都会比较高，而且职业化还有个好处，就是更加的人道，更加的灵活。

　　可能在取与舍的问题上，更倾向于舍。

　　我们的消防员，太年轻。

　　太可惜了。

　　记得两年前，我看过一部类似纪录片式的战争片，讲述了美国特种部队进军伊拉克的故事，全程0伤亡。

　　大的侦察有隐身飞机。

　　小的侦察有无人机。

　　前面有火力拦截则呼叫导弹轰炸。

　　全程几乎是可以吃着火锅唱着歌，这才是现代战争，立体作战，真正需要肉搏的机会很少，若是有武装队伍伏击咋办？

　　直升机过去扫射一番。

　　人，越来越珍贵。

　　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国家，越来越强大，科技越来越发达，未来可能会跟打仗一样去灭火，例如哪里着火了，直接空投灭火弹。

　　对于我们老百姓，我们能为消防做的是什么？

　　很简单，消除我们自身的消防隐患，不给国家添乱，同时要学习基本的消防知识，例如随车携带灭火器，一旦自燃或遇其它火情，咱能帮上忙。

　　别害怕，汽车是不会爆炸的！